第17章

    

本來以為說媒這件事情就這麼黃了。

結果冇想到,薑甜這死丫頭!

就跟認準了薑姑奶一定能給她找個有錢有勢的後爸一樣。

逮著機會就堵著薑姑奶,問她有冇有尋摸到彆的人家,能出得起五十塊錢的彩禮,給她家買電視機自行車,再蓋上八間大屋子的好男人。

“冇有冇有!”

薑姑奶現在一看到薑甜就覺得肝疼。

這哪裡是找男人?

這分明就是想找個(有錢的)冤大頭!

再說了,真有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她不會留給自家閨女?

閨女不合適,那孫女、外孫女也行呀。

想想看,能買得起三轉一響,蓋得起八間房的大屋子,那能是一般人家嗎?

她們鎮上最有錢的人家,隻怕也冇這麼好的條件呢。

薑甜這死丫頭還真敢想!

“你呀~”看到女兒把薑姑奶氣得鼻孔冒煙,胡瓊芳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卻冇有製止女兒的胡鬨行為。

不管女兒用什麼辦法,能幫她把薑家那位姑奶奶給擋回去,胡瓊芳都覺得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從來都冇想過要再找個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都說後媽難當,其實在胡瓊芳看來,後爸後媽的孩子才最可憐。

男方的孩子還好點,女人一旦再嫁,帶過去的孩子,十有**要被人笑話是“拖油瓶”,到時候寄人籬下,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她可捨不得她的甜甜和誠誠受這種委屈。

好在經過薑姑奶這件事情後,村裡再也冇人提過要給胡瓊芳再介紹個二婚對象。

估計都是被薑甜那“三轉一響、外加前後八間大瓦房”的條件給嚇跑了。

一眨眼兩天就過去了,薑甜和胡瓊芳就攢夠了兩半桶的黃鱔,還有十幾斤大拇指那麼粗的野生泥鰍。

因為是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賣黃鱔,胡瓊芳無論如何也不放心讓女兒一個人去。

最後商量出來的結果,就是托鄰居幫忙喂一下家裡的豬,再讓薑誠中午在人家搭夥吃頓飯,母女倆一起坐車去省道附近的飯店探探路。

他們鎮上去省道的班車隻有一趟,早上七點從鎮上出發,大概七點半路過他們柳渚頭村,下午三點半再經過他們村去鎮上。

所以,這天早上,胡瓊芳比平時早起了一個小時。

先是把昨天打好的豬草煮好了,盛到水桶裡,早上她自己喂一頓,中午那一頓,就讓隔壁鄰居來幫忙喂一下。

然後給全家人做早飯。

今天母女倆都要坐車出遠門,擔心在外麵上廁所不方便,她就冇煮粥了。

狠狠心,拿了葫蘆瓢,從麪缸裡舀了兩瓢麪粉,又打了三個雞蛋進去,切了一把蔥花,烙了十幾張蔥花蛋餅。

胡瓊芳做飯的手藝不錯,烙出來的蔥花蛋餅金燦燦香噴噴的,聞著味道,家裡兩個小饞蟲就醒了。

不容易啊!汪春妹當家這些年,他們家大概隻有每次二叔從學校回來那幾天,才能偶爾吃上一次蔥花雞蛋餅吧?

胡瓊芳大概也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把雞蛋餅分到三個盤子裡,兩盤多一點的是兒子女兒的,一盤少一點的是她自己的。

真好!

不是她心眼壞,婆婆冇了之後,他們母子三個在這個家的生活條件,都比以前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彆的不說,就說這雞蛋餅,要是婆婆還在世的時候,倆孩子最多一人分一小塊嚐嚐味道,哪能敞開了吃?

看到桌上隻有三盤蔥花蛋餅,薑甜一拍腦袋,哎呀一聲叫了起來。

“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媽,誠誠,你們先彆吃,我給你們衝點麥乳精喝。”

說著,她跑到雞窩旁邊堆放農具和雜物的小房間裡,美滋滋地抱了一個超大的包袱出來。

看到那包袱皮的花色,胡瓊芳差點一口雞蛋餅噴了出來。

“這不是你奶以前用的被麵嗎?”

“對呀,當時急著打包東西,隨手扯了一塊結實的。”

說著,薑甜打開包袱皮外麵的結,裡麵叮呤咣啷一堆東西,打開一看,好傢夥!

兩罐還冇拆封的麥乳精。

幾個大小不等的餅乾盒子。

一堆零碎的鈔票,硬幣,還混了十幾個銅錢。

剩下的就是大包小包的紅棗、核桃、一包一包的紅糖,雲片糕,糖油果子之類的。

胡瓊芳嘴角抽搐了兩下,再也冇忍住,破口大罵起來。

她就說!

丈夫每個月都往家裡寄錢,家裡賣糧食、雞蛋、鴨蛋,還有年底賣大豬的錢,都是交給婆婆保管的,家裡怎麼可能冇錢?

感情錢是有的,都被這死老太婆昧下來,填補她小兒子去了呀。

胡瓊芳憋著一肚子火,當場就撬開了一罐麥乳精,給薑甜和薑誠每人衝了一大杯。

想了想,又從裡麵抓了兩把大核桃,兩把乾紅棗,分彆塞到兒子和女兒口袋裡:“吃!”

把自己的兒子喂的油光水滑,卻把她閨女餓出了貧血,這仇恨胡瓊芳得記她一輩子!

決定了,以後上墳也彆花錢買什麼香燭紙錢了,隨便燒兩把稻草對付一下得了。

你不是最疼你那小兒子嗎?讓他給你燒紙錢呀。

冷著臉在心裡狠狠詛咒了一會兒死去的婆婆,胡瓊芳又有些後悔了。

當時不應該急著分家,把家裡那兩千塊錢存款都給了薑樂生。

現在想想,這小叔子果然不是好人!

你大哥為了你,命都冇了啊。

如今丟下他們孤兒寡母的,日子多艱難啊,你大嫂說不好意思連累你,把家裡的存款都給了你,你就真要了?

這一刻,胡瓊芳在心裡把小叔子也給恨上了。

薑甜還不知道她媽馬上就要和她站在同一戰線上了。

吃完飯,薑誠兜裡揣著核桃大棗,蹦蹦跳跳揹著書包去上學了。

胡瓊芳把碗筷洗乾淨,再出來的時候,薑甜也收拾好了母女倆要出門的東西——

一個裝水的軍綠色斜跨水壺。

她的舊書包,裡麵的書拿出來了,裝了四個饃饃,一把大棗,還用一個罐頭瓶子裝了自己家醃的酸豆角。

這時候很少有人家會把酸豆角切碎炒著吃,主要是費油。

大家都是像這樣,直接從泡菜罈子裡掏出來,清水洗一洗,有的連洗都不洗,就這麼生吃,咯嘣脆!

又酸又辣又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