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又菱 作品

第14章

    

我望著淨初的墓碑渾身僵硬

而身後的淨初任然在拉扯,追問我:

“阿四,你說話呀”

“那墓碑上寫的什麼?”

“阿四!阿四!”

拉扯的力道愈演愈烈,甚至於指甲抓到我背後的肉

一陣陣生疼。

我感到不對,回頭一看。

淨初臉色蒼白如紙,一雙手死死抓住我

像是癡狂了一樣逼問我:“阿四!墓碑上寫的是什麼!”

“墓碑是誰的!”

我喉頭動了動,想說話可被淨初擋住。

濃稠的汙血從淨初口中流出,他的五官不知何時也出現了糜爛。

胸膛上的大洞足以看穿他身後所有,粘連肉絲的白骨從那傷口處露出,不時還會滴下幾滴粘稠的液體。

“阿........阿四”。

我難忍反胃感,一把將淨初推開。

拚了命往外逃。

這個動靜同樣也驚動了因。

“張阿四!”

我一頭闖菜園子裡,身後不斷有呼喚我的聲音。

去他孃的青龍寺!

原本還隻是懷疑,如今我是敢肯定了。

這青龍寺就是一個鬼寺!

不隻淨初是鬼,了因也是!

除了淨初的墓碑,我還看到了因的墓碑。

就是了因麵前的那個墓碑,他在給自己燒香呢。

一出菜園子迎麵就是一群晃晃悠悠的僧人

他們在暮色下呈現為一連串的黑影,朝我圍堵過來。

我轉頭看向院牆一咬牙,藉著一旁的牆壁夾角。

連登帶爬的翻上牆頭。

忽然腳腕一涼,緊接著就是巨力把我往下拉。

“張阿四你要去哪!”。

了因陰沉的麵在身後冒出來,他抓住我的腳要把我扯下來。

我賣力把住牆頭,嘗試蹬腳擺脫了因,

可那了因的手就像是粘在了我腿上。

力氣也大的嚇人,幾次下來我感覺我的腳都快被他扯斷了。

了因低沉聲音叫喊道:“張阿四你快下來”

“你不要命了?”。

我用力掙脫著,咬著牙道:“小爺就是想要活命才跑的”。

這個時候青龍寺的那些僧人也圍了過來,一時間好多雙手抓住我的雙.腿。

差點冇把我直接扯下來。

“小孩接住!”

在我絕望時,一道熟悉即富有安全感的聲音出現了。

花衣老太太竟然來到了青龍寺的外麵,?

她氣喘籲籲拄著柺杖朝我丟來一包東西。

“把.....把這東西...撒他們臉上!”。

我幾乎都要堅持不住,

老太太簡直是莫大的救星,希望的光點呀。

我接住那東西也來不及管那是什麼東西。

打開一股腦的朝後麵撒去。

不過能看到撒出來的似乎是一包粗糙的紅色粉末,肉眼可見還有些大顆粒。

青龍寺僧人黑影一遇到那粉末紛紛憤怒尖叫著後退,冇人再能逼近。

了因也捂住麵後撤。

我藉此機會跳下牆頭,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才爬起來,

劫後餘生的欣喜可比這點疼痛大多了,我起身與老太太會合。

見我那著急忙慌得樣子老太太白了我一眼:“不用慌,那些傢夥出不來”。

然後老太太便開始譏諷我:“說你進了鬼寺你還不信?”

“搞得老婆子要害你似的”

“進了一次,你還敢來第二次”

“不是老婆子過來,你甭想出來”。

現在哪怕是老太太罵我,我也隻感覺是良言,樂嗬嗬道:“大娘你罵的對”。

老太太好冇氣搖搖頭,瞅了眼天色語氣凝重了許多:“冇時間了”

“走,快下山”

“你身上陰氣太重,一到晚上什麼東西都能找過來”

“老婆子可不想跟你一起送死”。

說著她拄著柺杖先行,

我看那一遲一走的背影,照這樣走下去還在半山腰天就完全黑了。

我追上去主動背起老太太。

老太太絲毫冇拒絕的樣子,還得意揚揚的說:“算小孩你有點良心”

“老婆子這把老骨頭爬身找你,你再讓老婆子爬下去,老婆子非要罵你一路”。

我乾笑道:“不過,大娘你怎麼知道青龍寺在哪?”

老太太嗤笑一聲:“老婆子在這王帽山活了七八十年,什麼鬼東西我冇見過?”

“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一直都知道這王帽山上有座鬼寺,每天我都能聽到誦經聲”

“有時候迷路的獵戶也能有聽到誦經聲”

“這群禿驢死了也不消停”。

逃生過後的喜悅很快就被未來彷徨與危機衝散。

對呀,我是從青龍寺逃出來。

可晚上十二的死劫還是會照常來,

爺爺讓我去找了因大師,誰又能想到青龍寺是這副鬼樣子。

也不知老太太有冇有辦法對付死劫。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前途危矣.......

老太太在王帽山長大對這山上是瞭如指掌,

甚至那個地方好走,那個地方邪門她都知道。

我揹著老太太在茂密的山林中奔跑,老太太身子骨很輕,揹著她冇啥壓力。

林間隻有啪嗒啪嗒的跑路聲

老太太忽然用柺杖敲了一下我的腿:“等下”。

我放慢腳步:“咋了?”。

老太太臉上褶子都緊在一起:“停下,先彆走”。

雖疑惑,但我還是止步了。

啪嗒..啪嗒

止步後我才知道不對勁。

我都止步了是哪裡來的跑路聲?

下意識回頭一看,頭皮瞬間發麻。

一雙深褐色的布鞋飛快地朝我跑來。

隻有一雙空蕩蕩的布鞋!

陰暗的林間,一雙無人布鞋奔跑著,每一步都能踩出深深的腳印,何其的詭異?

這雙布鞋我可認得,當初在青龍寺門口就遇到過,那次差點就冇命了。

老太太罵罵咧咧:“臟東西都找上來了,看來他是盯上你了”。

“跑是跑不過這東西,隻能先對付他”。

“你馬上咬破舌尖,含一口血”。

“人舌尖上的血為陽烈,對臟東西有點用處”。

“你一定要聽我吩咐,萬一噴錯地方,咱倆就完了”。

我立刻咬破舌尖,忍著生疼含糊道:“好,大娘”。

老太太扭著頭看,那雙灰濛濛的眼睛此時倍顯精亮。

那雙布鞋的也離我越來越近。

這時老太太發話了:“心中默唸五個數,然後朝後噴!”。

“噴完什麼也不要管,無論身後什麼聲音都不要去理會,悶這個頭一直跑”。

我含著點頭,同時開始默數。

五....四......

布鞋的腳步聲很近,彷彿就在我背後。

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