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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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剛剛鬆快了一絲，順王府侍女上前催促著，「爺，我們該走了。王妃吩咐過，靜園是娘娘修行之地，不宜久留，怕是會影響娘孃的清譽。」

順王斂起笑意，放下茶盞，道，「外麵的事，陛下處理的差不多了，不會有人危害到沈家和娘娘，娘娘可高枕無憂。小王願娘娘平安喜樂，長命百歲，在不入宮牆。」

他誠懇的看著我，「雖說娘娘知禮寬宏，但盈風終究是欠了娘娘。故人已去，小王願替盈風償還娘娘，隻要娘娘一句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也請娘娘遇到危難時，能第一時間想到小王，小王絕無二話。」

我對順王福了福身，「若無你和盈風，我也出不了宮，不必再說償還的話了。謝謝你來見我，我很開心。各人有各人的劫難，誰都躲不過。你走吧……走吧。」

「小王告退。」

順王對我深施一禮，身影漸漸遠去，隱與連綿不絕的紅葉中。

秋風乍起，我裹緊了僧袍，遠遠的望著盈風掛在閨房門口的楹聯。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裡無雲萬裡天。」

千江中有水時自然有月，萬裡無雲時自然能看到天。隻有摒棄雜念，心如止水，才能看到那些原本就存在的東西。

剛醒來時，我被浮雲遮妄眼，誤以為隻要跟盈風一樣，得了皇上的寵幸，家人就會重新愛我。反而浪費了許多相處的時間，讓自己身處險境。

實在是男色誤人，感情誤事。

我從海青袖中掏出了紅玉念珠串，握著長長垂下的金黃色的流蘇。

這不僅僅是一件禦賜之物，而是皇上賜下的幾許真心，是回宮的鑰匙，是除去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之外的，另一種可能。

宮中時，我從未想過要出宮。

出宮後，我從未想過要回宮。

我一直小心揣著它，生怕丟了磕碰了。

我不敢直視心中對於愛情的渴望，常常自欺欺人的想著，我不是愛他，我隻是不願失去這種可能性。

「噗嘟。」

紅玉念珠轟然入水，緩緩沉入湖底。

我從未如此沉重，也從未如此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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