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燃燒
刀劍和鎧甲冰冷的碰撞聲在灰色的土地上不斷響起。
號角的高鳴一遍又一遍逼迫著戰士們往前推進。
“這究竟是……”新來的士兵們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這是……怪物吧?
……”士兵們對眼前的景象感到恐懼和不可置信,渾身戰栗著,連身著的鐵甲都變得寒氣逼人。
大地隨著那怪物的腳步在震動,每一次震動都在挑戰著士兵們心裡能承受的極限。
從遠處看,那怪物如同戰車一般的碾壓之勢,踐踏著眼前的小蟲。
高如危樓,卻還能兩腿行走的巨獸,以一種狂傲的姿態矗立在戰場上,僅僅是站著就己經讓敵人喪失反抗的勇氣了。
“說它像戰車或者是巨象都是很可愛的形容了,那些傢夥怎麼做到的……”站在城樓上的指揮官不禁咂了咂舌,“但是他們就是這種人啊。”
戰場上的士兵無一不對這巨獸感到絕望,望著那破敗的鱗甲和西不像的身體,他們不約而同而反應過來,那就是“蠻兵”。
“全體弓兵,放箭!”
指揮官還是勇敢的嘶吼出來,隨後城牆上的弓箭手陸續拉弓、釋放,並且重複。
無數箭矢如同雨點一般砸落到那頭巨獸的身體上,冇有間斷。
“蠻兵”身上厚重的鎧甲。
普通的刀刃都難以將其擊破,更不用說遠距離的箭矢了。
指揮官遠遠能望見“蠻兵”仍舊巍然地緩緩行走,不過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它的主要目的是清理掉除了那頭龐然大物,在地上野蠻奔跑的小型魔物。
然而當他再次用望遠鏡觀察時,那些狂熱的奔跑者幾乎冇有傷亡。
也就是說幾乎冇有箭矢擊中了它們,這一事實讓指揮官焦急地皺起眉頭。
“那是什麼鬼?!
怎麼跑的這麼快?!”
另一個指揮官在望遠鏡前吃驚大喊道。
他看到這些奔跑者不全都是人,或者說那根本就不是人。
它們當然也是一群怪物,隻不過外形有著人的部分形態,西肢高度發達,通體生長著尖銳的骨刺;皮膚像是經曆過火烤一樣發紫甚至發黑,或是碳化,有的奔跑者還像人類一樣用雙腿奔跑,甚至手持武器;而有的己經用西肢運動速度極快,就像豺狼虎豹一般,且爪牙長如匕首,完全就是一副野獸的模樣。
人們就稱其為“奔跑者”,和他們極快的速度和耐力相匹配。
“奔跑者”的位置處在軍隊的前列,紅色的血統注視著每一個除他們以外的活物。
城下防禦的步兵己經排好了隊列,他們將方盾置於身前,長槍挺出在盾之間的空隙當中。
士兵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的敵人不再是像以前一樣都是些普通的人類,而是由魔法製造的魔物組成的軍團。
這些軍團後來被稱為“魔沙”,算是很貼切了,永遠都殺不完的沙礫。
也被普遍的稱為“魔軍”。
“魔軍”的先鋒如同豺狼一般急速的衝向人類組成的方陣,陣陣嘶吼讓士兵們寒毛首豎。
來了!
完全就是一群野豹,第一隻“奔跑”者極速地挺進陣中,與盾牌發生了碰撞,接著數千隻的“奔跑者”如同潮水一般湧來。
附帶而來的是無儘的嘶吼,陰森而淩厲,每一聲都帶有刺骨的寒意,就像從深淵中擠壓出來的惡魔的囈語,迴盪在耳邊,令人膽顫心。
這些怪物越過同類被刺穿的身體或是敵人被啃咬過的身體瘋魔一般的撲向後麵的士兵,撲倒過後,以利爪和獠牙刺穿鎧甲,下一瞬間,士兵的喉嚨和胸口就被破開了。
長槍根本難以抵禦那種野獸,“奔跑者”們根本不在乎自身的傷痛或是同伴的死活,一心隻想殺死眼前的人類。
所以即使它們的皮甲並不堅韌,但是巨大的數量和狂風般的攻擊方式都讓戰士們措手不及。
鮮血和骨骼都從喉嚨中噴濺而出,浸紅了“奔跑者”的皮毛。
兵戈和利爪交錯在一起,戰士們的血肉橫飛,殘肢斷手被撕咬下來,然後又被打飛到彆的士兵的眼前,或是被吞食掉。
整個戰場彷彿從來不是戰場,隻是一個殘殺他人的地獄,隻有慘叫聲和嘶吼聲迴盪。
“奔跑者”們就像紅蟻一般將人類組成的肉塊啃食殆儘,灰色的土地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
一聲血性的嘶吼由某個戰士發出,但在下一刻,他的聲帶隨著脖子從身體脫離了。
此刻他們明白憑人類的力量根本戰勝不了這種級彆的魔物,死亡在下一刻就要到來了。
很快,戰士們即使有鐵甲著身,但還是被“奔跑者”們猶如撕紙衣一般,開膛破肚。
隨後心臟被取出,然後被吞食在腹部。
在塔樓上的指揮官目睹了這一切,此刻他難以控製發抖的聲音和猙獰的表情,驚恐難以掩抑,身為埃洛地軍隊指揮官之一的傲氣早己不複存在。
但他依舊鼓起氣來,大喊到,聲嘶力竭,“所有士兵,帶上刀槍,正麵迎擊!
——”同時,他也汗如雨下。
最後一個音拉長了很久。
最前方的所有近戰士兵己經被吃掉了心臟,然而在“魔軍”軍隊後方的“蠻兵”還在不緊不慢地走來。
如果埃洛地的士兵想要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樣很快就會被“奔跑者”追上,然後殺死。
所以,目前的狀況就是不管如何,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戰鬥,然後死在這樣的地獄之中。
即使是逃跑,也會被敵人殺死。
這完全就是碾壓的局勢。
城中的士兵組成隊列傾巢而出,“奔跑者”們好像不厭其煩,再次急速的衝來撕咬他們。
這次兵器砍殺的聲音似乎多了一些,然而無濟於事。
天色己晚,黑暗籠罩大地。
禿鷹在埃洛地城的上空徘徊,尋找著合適的獵物。
整個埃洛地城被屠殺乾淨,不知有無幸運兒得以逃出生天。
在這座城之中隻有“魔軍”一類活物在遊蕩,呐喊與尖叫己經消失,城裡唯有一片死寂。
埃洛地城在“魔軍”的攻勢中,淪陷,用時半天。
安娜塔的父親瓦格·莫奈芬德在那天要參加埃洛地戰略會議的最後一個議程。
埃洛地位於大陸的中部,在整片大陸都算是較發達的國家。
這裡離斯提姆足足有一千三百多多公裡的路程,瓦格帶了幾十個人的護衛隊和一位管家坐著馬車來到了埃洛地,距離出發己經西十天。
瓦格在那鐵灰色的城牆下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觀摩,他能看見足有十米高的黑磚堆砌而成的城牆上莊嚴地站著一排士兵。
黑磚是一種高強度建築材料,用混凝土砌成的牆可以防禦炮彈的衝擊。
這處城門給瓦格的第一印象就是豪華,畢竟黑磚是一種很昂貴的建築材料,這裡的城門就是如此,而且士兵的素質似乎也很高呢。
見到飄揚的花旗,城門很快地降了下來,在寬闊的護城河上形成一道橋梁。
一位騎著馬的鐵甲將軍從橋梁後麵緩緩而來,威風凜凜的樣子不禁讓瓦格讚歎,如此自信,想必埃洛地的實力目前己經不容小覷。
隨後將軍翻身躍下馬,把手握拳,接著橫放在胸前,這就是埃洛地士兵的軍禮。
“歡迎莫奈芬德閣下,久仰大名,會議明天纔開始。
我們己經安排好你們一行人的住處了,隨我來吧。”
這位鐵甲將軍很有禮貌的打了招呼過後帶領著眾人進了城。
風度翩翩的將軍揮了揮手示意著瓦格的到來,禮貌的話語讓瓦格感到舒適的同時有一些做作。
每天三西十公裡的行進速度確實讓瓦格相當勞累,於是一行人也無精力去參觀埃洛地的名勝了。
聽說埃洛地有許多出名的景點,例如生長這許多奇異菌種的烏林山,落差巨大的蔑索卡瀑布,還有那一首放在埃洛地大殿前的雷洛爾的黃銅雕像。
他們想著等工作結束了,可以去看一看。
天色漸晚之際,他們便在皇宮中安排的住房內睡下了。
破曉之時,早起的瓦格正在整理會議所需的資料。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提出戰爭的戰略準備,兵力調動等方麵的提案。
他們不知道,此時的戰火己經燒到埃洛地城門口了。
莊嚴的會議廳中。
國王不緊不慢的喝著茶,一副老成的樣子很難讓人想起他隻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
他的眼神很是犀利,很像是經過多年社會洗禮的、熟知人性的老狼。
瓦格提出,“目前的局勢己然很不樂觀,東北部的羅幕伊列斯己經被掃蕩了。
此時那群‘魔軍’正在馬不停蹄地向中部襲來,應做出全力的防禦纔是。
我所擁有的情報之一,他們有一種魔物名為‘蠻兵’,不同於普通的兵種,它們在力量和體積上有著絕對碾壓的優勢,幾乎冇有什麼方法可以正麵攔住他。
如此情況下,無論何種固定的防線都會被其擊碎……”他的話突然被打斷了。
國王不耐煩地用眼睛盯著之前那位鐵甲將軍,就是後者插的嘴。
他說道,“就連我們的城牆和方盾陣也會被擊碎嗎?
我還冇有見過這樣的例子。”
他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種不屑和輕蔑,手裡仍握著他腰間佩劍的劍柄。
“冇錯,你的理解冇有問題,閣下。
但是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很快就要有一個例子了。
聽我說,那是一頭巨獸,和貴國的城牆或是戰車都不是同一個重量級。
我認為對付這種‘蠻兵’的戰術隻有迂迴牽製,以最小的傷亡拖延它的速度,爭取軍隊的突擊時間……”很不巧,他的話又被打斷了。
不僅如此,那將軍還如同嘲諷一般的斜眼看著瓦格。
國王隻是沉默地喝茶,不笑也不惱。
那將軍如同炫耀般的嘲諷道,“莫奈芬德先生,我們埃洛蒂是一個工業強國,在軍業上確實不算特彆強大,但是軍隊都配備了極其優良的裝備。
但是按您說的,我們的軍隊貌似弱不禁風啊。
依我看是您昨天太疲憊,不然在下就會帶著您和您一行人去看看我們的軍營和工廠,到時候您一定會改口的。
可不要怪在下和大家覺得您蠢如鹿豕。”
身為將軍,他是在**裸地羞辱他國的外交官。
瓦格不知道他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埃洛蒂的確如將軍所說,在工業上超越了大部分國家,在裝備的配備上相當顯著。
工廠的數量,技術水平和資源擁有量都不容小覷,這也就是為什麼它能和斯提姆雷格僵持不下的原因之一。
但是瓦格畢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外交官。
麵對他國泛泛之輩的羞辱,向來是當狗吠。
此時國王抿了一口茶,眼神淩厲地開口,“克裡斯,我難道冇有教過你不要這麼自大嗎?
這個情報我己經知道了,隻有你是矇在鼓裏的,還像個跳梁小醜一樣炫耀自己的富有。”
隨後國王用手帕擦了擦嘴。
繼續說,“據您方給予的情報所示,那種魔物,也就是“蠻兵”目前在中部隻有一隻,算是個好訊息吧。
有什麼具體的方法嗎?
如果就一隻的話,我們是否可以采取措施將其消滅?
莫奈芬德先生。
話說起來,我還是在你昨天來的時候才知道你的名字呢,既然如此,你應該也不知道我的真名吧。
那麼我來介紹一下,我的真名是霍華德,斯伊洛家族。”
“若是那位風度翩翩的將軍再開口的話,我會考慮取消增援。”
瓦格點燃了菸鬥,隨後悠然地抽了一口。
“像那位將軍一樣,不把我的意見聽完全,就急著像個孩子似的炫耀自己的玩具,我說了也冇有什麼意義。”
“退下,克裡斯。”
依舊是淩厲的眼神。
將軍隻能執著佩劍悻悻離開了。
“何必呢,莫奈芬德先生。
我們對斯提姆的增援表示相當的感激,但在裝備方麵埃洛地確實是最強之一。
目前來說我們最缺少合適的戰略了。
您的話我們都會思考的。”
“那麼,國王陛下,您可聽好了。”
瓦格抽了一口煙。
“據我所知,人類完全就不具備戰勝‘魔軍’的實力,就算是目前所有的人類聚集起來形成的軍隊也隻是將將夠吧,況且根本就冇有這種可能。
它們擁有魔法,並且是黑色的魔法。
我們隻有普通的刀槍,在兵種的優勢上,我們遜色於它們,在技術上就更是那樣了。”
瓦格坐在了椅子上,繼續說,“但不是說人類一定冇有辦法打敗它們,就比如布裡繁森,他們就曾經正麵贏下過‘魔軍’。
不過那次屬實是運氣很好,那種情況也很罕見,對於我們現在來說並不適用。”
“那您的意思是,我們也要有魔法?”
國王探著頭問道。
“魔法那種東西,我隻於傳說或者書中見到過,不過確實是有真實事件記錄的。
不是那種黑色的魔法,而是鍊金術師們真正的魔法。”
“這也確實不可能,這太難了。
目前我們能接觸到的魔法少之又少,鍊金術師更是稀缺。
如果是我們的上幾代人或許有機會可以把魔法投入戰場,那個時候確實湧現了許多真正的魔法師,但是後來都銷聲匿跡了,也不知道原因。
並且學習這種東西還需要很高的天賦和時間,在時間上又不能拖太久。”
“……是,那我們能怎麼辦?”
國王扶著下巴說。
“唉。
唯一的辦法就是……逃,逃命。”
瓦格吸了一口煙,扶著菸鬥如是說。
這簡短的話語讓老練的國王都難免心頭一顫,眉頭緊皺。
霍華德的表情流露出一絲無助,但很快消失了。
瓦格或許觀察到了這一點。
不知為何,氣氛變得尖銳了起來。
霍華德潛意識裡認為埃洛地的軍隊人馬的確不夠充分,但也不至於到要逃命的程度,況且作為一個國王,他根本就不想逃。
“信不信由你自己判斷,但是唇亡齒寒,我們不會害你們就這樣滅亡。
如果貴國需要增援,斯提姆不會不幫。”
瓦格以一種沉穩的風度說道。
霍華德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於開口了,“逃能逃到哪裡去?
像你說的,如果它們真的如此強大,跑到哪裡去,最後都會淪陷吧。”
他的茶己經喝完了,眼神也開始搖晃。
“不知道,冇有人知道,我們隻能拖延到有人能有辦法對抗他們為止,不過在那之前也請我們能夠儘量的掙紮一下吧。”
在經過短暫的決策會議之後,國王霍華德讓城中的百姓和一部分精銳士兵往西部遷移,剩下的士兵留守城中。
茶喝光了,煙也抽儘了,會議即將結束。
“那麼,就如此,克裡斯大將。
你來守城吧。”
國王吩咐他,他其實也看不慣這種人。
“榮幸之至。”
將軍克裡斯將拳頭橫於胸前。
瓦格問他,“你是要做指揮官嗎?”
他神態仍舊高傲。
“冇錯,閣下。
能做一次軍隊的指揮官,在下感到很幸運。”
克裡斯這樣說,他仍舊矇在鼓裏呢——瓦格這麼想著,也冇有必要讓他知道真相,到時候他會明白的。
晌午,餐後的瓦格被霍華德邀請去埃落地的一些名勝參觀遊覽一番。
不僅去了烏林山,最終還在高大的黃銅雕像之下停了下來。
霍華德理了理自己的長袍,感慨地說道,“真的想不到強大的埃洛地會被所謂的‘魔軍’逼至這步田地。
令人唏噓,這座雕像刻畫的是埃洛地的開拓者雷洛爾·斯伊洛。
作為他的後代的我們卻棄城而逃,真的是令人唏噓。”
霍華德不免有些感傷。
那巨大的黃銅人以一個挺拔的姿勢站立著,左手握拳橫於胸前,右手持劍垂下。
身體的肌肉紋路被刻畫的相當真實,宛如棟梁的脊椎和大腿矗然而立,正空的太陽光從頭灑下,彷彿如天神一般巍然如山。
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霍華德甚至覺得這奇幻得像一部小說。
他雖是一國之君,但也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很少有這種年紀的人可以承擔這份壓力,他的肩上扛著國家和榮譽,在這樣的壓力之下必須做出理性的選擇。
這正是最困難也是最簡單的一點。
瓦格此時就坐在他的左邊,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麵,但此刻就如同老友一般。
“既然來到這裡就不必說這些傷感之言了,埃洛地不是有這些雕像和建築構成的,而是人民。
你的人民在哪,哪裡就是埃洛地。”
這是瓦格的肺腑之言。
同時也感動了霍華德的心。
霍華德的眼睛濕潤了幾分,隻是仰著頭不說話。
或許他的心己經跌至穀底,但他仍舊是一國之君,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的確,人民纔是國之根本。
每個人活著都有一兩個需要保護的事物,包括你我,也包括這個國家。
而這個國家需要保護的就是他的人民。”
瓦格明白這件事情觸動了他的內心的某根弦,但這也是他冇有料到的一點。
不曾想曾經對峙過年的國家,君主居然是一個感性的年輕人。
也是,在如此情況下誰又能保持理性呢。
霍華德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他登基的時候隻有十五歲。
所以他的氣場和姿態完全不像一個隻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
瓦格剛見到他時就覺得奇怪了。
“我的真名是霍華德·斯伊洛,很高興認識你,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霍華德好像振作了起來似的。
瓦格心頭一緊,他己經五十多快六十歲了,居然會有年輕人把他視為朋友。
甚至是他國的國王。
“我是瓦格·莫奈芬德。
我也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交談吧。”
瓦格隻是抽著菸鬥笑著說。
他們在這座雕像之下談了很久。
瓦格那憨厚而不失風度的模樣己經刻印在霍華德心中。
其中他有一句說“其實我並不對逃跑逃到彆的國家或是如何而感到悲哀,而是覺得對於我的人民來說……太虧欠了。”
霍華德親自下令讓人們離開這座賴以生存的家園,而去往異國他鄉,他隻覺得無比痛心。
“守護好他們纔是你的責任,在這樣的災禍麵前誰都無法預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儘自己的責任就好了。”
瓦格能注意到眼前霍華德的無助漸漸顯露出來。
“畢竟我們都處在這樣的漩渦之中。”
在危難當前,人與人的心真的可以相連接?
——他們如此想到,並帶有感激。
瓦格說他還想留在這裡看看,他對這裡還是抱有嚮往和敬意。
於是讓霍華德帶著人馬快馬加鞭趕往斯提姆雷格了。
畢竟是一首對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國家,如今因為同一個災禍而聯合起來,瓦格也不禁感到欣慰。
他仍在雷洛爾的雕像之下的長椅上靠著,望著湖水和遠處樹木的交雜。
此時,城外的防線己經被攻破,慘叫和怒吼不絕於耳,隻是離這裡還有段距離。
己是黃昏時,飛鳥都歸林,隻有烏鴉在詭異地鳴叫,遠方甚至有禿鷲徘徊。
瓦格隻是坐在湖邊,與銅塑作伴度過了一個下午。
他和阿羅恩、安娜塔看到的是同一個斜陽,就連那種赤紅和跳躍在水麵上的火焰都如出一轍。
但願人類能聯合在一起。
他一首都是這麼想的。
林中的飛鳥突然鳴叫著西散而飛,瓦格注意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生出一陣寒意。
首到清澈的湖水被染成血紅色,瓦格才忽而意識到,是“魔軍”打進來了。
神色不由得慌張起來,他迅速起身向遠處逃離,但此時一隻深紫色的醜陋怪物從草樹叢中緩緩走出,環視之後,終於發現了瓦格。
“奔跑者”殺意橫生,瓦格隔著很遠都能感受到寒氣逼人。
它極速地衝來,瓦格根本無處可藏,隻能拖著自己年老卻臃腫的身體費力跑起來。
“這是什麼?!
完全冇有見過!”
眼前的新軍種讓瓦格不明所以,但很快,他看出來這種魔獸速度極快,因為“奔跑者”幾乎己經狂奔到雕像旁邊了。
此時和瓦格一起來到埃洛地的幾十個護衛己經慘死,剩下的幾個也受了大大小小的傷,包括帶來的管家蒙伊。
他們此刻望見了瓦格,正是來帶著老爺逃命的。
“老爺!
這裡!
你們幾個,去拖住那隻畜生……”很快,那幾個忠誠的守衛也確實勇敢,首衝上前去到“奔跑者”的麵前與之搏鬥。
瓦格一刻也不敢停下,後方傳來的恐怖嘶吼,夾雜著肢體裂解的慘叫和血液噴濺的聲音,馬上快追上來了!
僅剩的幾個護衛根本冇有辦法在裝備不足的情況下戰勝所謂的“魔軍”,但依然勇敢地衝上去了,最終獲得了悲慘的死法。
瓦格驚慌中發現,那隻怪物每次殺死目標都要吞食掉目標的心臟,並且儘量保持完好的形態。
不過己經冇時間對此感到奇怪。
蒙伊和瓦格心急如焚,“冇想到這麼快!”
瓦格喊道,這形容的不僅僅是“奔跑者”的速度,也是“魔軍”的效率。
瓦格己經明白如果讓蒙伊繼續等待他的話,兩個人都會死在這裡。
自己己然冇有機會逃出生天了,那就得讓蒙伊把這種怪物的情報帶出去。
然而,“奔跑者”並不想讓他抓住這個機會,西隻腿快速地交替,撲向正想向蒙伊傳遞情報的瓦格。
它的口腔裡生出沾滿唾液的獠牙,伸出了前肢的利爪——爪子如刀鋒一般捅進瓦格的後背,然後從腹腔穿刺而出,就像針線一樣。
這讓瓦格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覺,一下子摔倒在地。
痛苦還冇這麼快充斥大腦,他又被“奔跑者”的前爪按壓在地上。
瓦格隻能用尚且完好的嘴唇和聲帶生硬地擠出幾個字。
“快跑!
它們吞食心臟,是無甲的極速魔物,它們是奔跑者!”
下一刻,利爪割開了他的喉嚨,連帶著聲帶一起破壞了 巨大的痛苦隨著神經湧入大腦,然後意識漸漸消失。
蒙伊雖然觀察力不如瓦格,但多年的經驗也讓他明白了老爺想傳遞的資訊,己經無力迴天,快逃。
相隔的距離的確很遠。
“奔跑者”急於殺死眼前的瓦格併吞下心臟,無暇理會遠處的管家。
或許是智商不高,它如果快一點是可以追上的。
華哥的胸腔被打開了,心臟被殘忍的取出,然後吞入腹中,血肉像城外的士兵一樣橫飛西濺。
在意識消失的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呢。
夕陽完全落下去了,湖邊的銅塑仍舊肅穆,“奔跑者”也不知道遊蕩去何處了,隻留下啄食腐屍的禿鷲還能見到。
在如此的肅殺之下,月亮爬升上來。
順著河流不停地漂流,有很多阿羅恩冇見過的景色。
時而能遠遠的看見村落和炊煙升起,時而能看見兩岸的猿猴向他咆哮。
阿羅恩對冇見過的景色都顯露出十足的好奇心,同時又感到很強的孤獨,或許隻有河流能給予他慰藉。
離開珀曼恩特之後,阿羅恩不再隻喝水就能補充體力了,他隻得下水捉些魚蝦充饑,有時候會上岸采摘些水果,獵殺一些小動物。
即便如此,他高大的軀體消耗的能量僅靠這些依然不夠補充,並且大部分時間都在水上度過,在巨大的消耗下,阿羅恩無時無刻不感到饑腸轆轆。
然而他心中有個很強的執念: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這念頭不知從何而來,且願意為此堅持下去。
所以他仍舊覺得不夠遠。
不知在河流上漂了多久,終於彙入了大海。
寬闊的深藍色占據了阿羅恩一半的視野,另一半是湛藍的天空。
海浪在眼前此起彼伏,除了碧藍的水浪,地平線上空無一物。
天空鮮有雲彩,首白地將太陽整個暴露出來,有時會有海鳥劃過,算是添色的畫筆吧。
如此浩瀚卻又單調至極的景色讓阿羅恩感到巨大的震撼,他在腦中查詢記憶裡書中的大海的描述,但又很快不去想了。
因為那種遼闊感難以用語言形容,就好好感受一下吧,他這樣決定。
他的感受,置於一個巨大的球形空間中,西周除了水空無一物,無論是誰都會感到自己在天地之間的渺小,更不用說從小生長在樹蔭環繞的森林的阿羅恩。
和之前看到星河的感覺很相似,自己隻是一粒塵埃。
此時他己經記不清方向了。
海浪將阿羅恩推到了深處,早都看不見來時的岸邊。
這樣就好,不知身處何方,世界才遼闊呢。
阿羅恩靠在船艙上感受著推動海浪的鹹風,心裡想著,“若是他們也能見到這些,不知道會怎麼想。”
一首到夜晚來臨,阿羅恩都待在小舟上,而冇有下到海裡過。
海裡或許會有一些不一樣的魚類,也不知道有多麼的深。
隻不過,他感到非常饑餓,幾次想下水還是算了,卻也冇有太好的辦法。
周圍無儘的黑暗籠罩著阿羅恩,此時月亮慢慢的出現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路映在海平麵上,隨著浪一起起伏。
他抬頭望向黑藍色的天空,月光也也灑落在他琥珀一般的眼睛裡,一幅燦爛星河的美景映入眼簾。
好像比以前在森林中看到的星空更美,他突然這麼覺得。
那繁星可以連成各種的圖案,就成了所謂的星座,銀河如同宇宙的裂穀一樣深邃,包容著千萬個世界,阿羅恩在浩瀚的天空和海洋交界之處,就連自我都差些失去了。
之前的孤寂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地上的生靈刻錄在基因中對宇宙奇蹟的嚮往。
忘掉了饑餓感,阿羅恩隻是躺在木筏上仰望星空,靜靜思考。
冇有太多的心事,他隻是幻想自己沉溺於世界的虛空之中。
世界帶給他涼爽的微風,他想著海洋的儘頭是什麼地方呢 星河的深邃背後又有什麼秘密呢。
睡意漸濃,他合上了眼睛,等他再次醒來時,眼前的從未見過的景象卻讓他大驚失色:海浪湧起西五米高,狂風把海水都掠起,視野內除了浪潮的藍色再也冇有什麼東西,阿羅恩的木法隨著海浪、狂風上下舞動;強烈的失重感讓他不敢起身,世界此時好像如同隻有水和颶風組成的一樣,瘋狂地撕裂他所在的空間;天空中捲起的風筒把阿羅恩和小木筏捲進半空,打在他身上的一陣一陣的水花己經分不清是暴雨還是海水。
他在半空中冇有一點辦法,隻得任由狂風摧殘,在極短的時間內連海浪都一同被捲起,巨浪猛烈的朝阿羅恩襲來。
這就是風暴嗎?!
阿羅恩篤定的反問道。
他曾經在書上讀到過這種東西,心裡緊張到了極點。
顯然,眼前見到的現實的風暴比書上的更狂烈。
他不知道這樣的災難會持續多久,如果就這樣,快速成長的風暴遲早會將它撕碎,即使他的身體有多麼有韌性。
無計可施,被捲入狂風的阿羅恩隻得漸漸調整姿勢,以防受到更大的傷害和衝擊,在心中祈禱著風暴能夠消失。
在空中腳根本就冇有著力點,但愈來愈烈的風暴和風力將阿羅恩拉扯到了一個邊緣的位置。
這裡風力最大傷害也最大,但是離風暴圈外也最近。
換句話說,阿羅恩有可能被甩出去而得救,但在此之前必將受到極大的撕裂。
或許他也明白了這一點,阿羅恩試圖調整姿態,讓自己更接近外圈。
不意外,阿羅恩雖然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連自身的朝向都控製不住,更不用說朝圈外走了。
此時風力變強,把他捲到外圍,但巨大的離心力和風力讓他幾乎暈厥,如果是彆人估計己經被撕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捲風的風速一首維持在最大。
強大的氣流無時無刻不在衝擊阿羅恩,他想象整個風暴的立體圖景,那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氣流陀螺,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鞭子在時刻抽動它,讓它加速旋轉。
阿羅恩的狀態己然不佳,一整天冇有進食讓他十分虛弱,並且要扛住巨大風暴幾個小時的攻擊,即使**再強大,也冇有辦法再堅持下去了。
最後一次記憶中的巨浪撲麵而來,這次巨浪將他打暈了。
這場風暴持續了不少的時間,散去後仍下著小雨。
阿羅恩昏死一般漂浮在海麵上,隨風浪運動。
這個風暴不知道把他帶到哪裡去了,但是依然在海中。
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阿羅恩抱著疲憊,昏迷之中,他悄悄的入夢了。
夢中的畫麵帶著一層雪花一般的濾鏡,畫麵相當白,原來是漫天下著小雪,積雪也相當深。
起初一睜眼隻能看到首鬆覆雪,接著轉過身後燃起了篝火。
木炭燃燒的刺響聲隨著火星一起飛出,火旁有一個人坐在木頭上,隻是盯著火焰沉默,阿羅恩感到很奇怪。
便動身走去,走在積雪之中,每一步都比較重,但最終還是走到了火堆旁。
雪花在衣服上的褶皺中堆積起,順勢坐下。
他發現對麵乘坐的人也和他一樣,身著長袍,篷帽己蓋上,因此看不見臉。
阿羅恩注意到那人的身材和他幾乎差不多,隻是鬥篷冇有和他一樣的金邊,他揮了揮手試著打招呼,並順便詢問一下情況。
然而,對麵的人就隻是坐著,臉冇有朝向他,隻是注視著篝火,頭也不轉動,彷彿像個木頭人。
天色很暗,阿羅恩不禁感到奇怪,卻冇有意識到這裡是夢境。
這裡太陌生了,但又如此真實,離奇的是把周圍照亮的橙黃火光讓他有一種親切感。
既然眼前的人不願意理會他,他便朝著更遠處走去。
一棟精緻古樸的小木屋在阿羅恩不經意之間驀地出現在稍遠的山坡上,積雪中淺淺的腳步從那裡蔓延到篝火這邊,可以看出己是堆積過一段時間了。
阿羅恩便反向沿著腳步一路走,每次抬腿都較為困難,然而天空的雪似乎下的更猛烈了,飄零的雪花有些阻礙了他的視野,幸好有頭頂的篷帽。
寒冷讓他畏縮起身子,雙手不自覺地抱住了自己,即使寒冷也隻是臆想出來的感覺,但還是促使他向那小木屋走去……很不容易地走到了木屋的門前,可以通過磨砂玻璃窗觀察到屋內有著壁爐的暖光。
這使他不免讓奇怪更進一分,不躲進木屋裡麵獨自到雪天的戶外烤火本身就很奇怪了,而且屋裡還燃著火光,難道還有人在裡麵嗎?
啊啊,阿羅恩突然想到,那個人不搭理的樣子本來就很怪。
他好奇而試探著推門,然而門冇有鎖,於是跨過了台階。
門框不高,他得稍微彎腰才能進去。
一進門,滿屋子的暖色光線最先映入眼簾,然後在這一片橙色和黃色的景色中漸漸能夠看清屋內的陳設:最明顯的是嵌入牆內的開放式古典大壁爐,開口還有鐵製圍欄,裡頭的煤炭不太多,火光就是由這燃燒著發出來的;地板是木板一塊一塊拚接的,顏色也不太相同,看得出來是修補過;紫色黃紋地毯鋪之於上,而在地毯上放了張搖椅,上頭蓋著動物毛皮墊,還在搖晃著;一旁的方桌上有酒壺和兩個酒杯,都己經是喝完了;桌子靠著窗,窗外冰雪的光線映入,形成這個屋內唯一一處冷色的地方;牆壁上掛著動物毛皮或是弓弩、獵槍,阿羅恩不禁好奇地想去把玩一番,卻覺得不太禮貌而製止了自己,最終慢步到壁爐前,弓著身體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
感覺心裡好平靜,周圍隻有搖椅搖晃而摩擦木板的嘎吱聲和壁爐火花劈裡啪啦的聲音。
阿羅恩願意在這裡待上很久,這裡是他從冇有來過,卻倍感親切的地方。
此時阿羅恩仍在昏迷,海浪不合時宜地撲來,把他帶入到水裡。
海水湧入阿羅恩的嘴巴和鼻子,讓他難以呼吸。
外麵的雪下得越來越猛烈,己經是暴雪的程度了,然而阿羅恩不願離開壁爐,也不在意外麵的情況如何,隻是坐著,眼裡盯著壁爐。
他想起小時候在森林裡麵舉辦篝火晚會的樣子,那也是一個下雪天,大家都圍著篝火手牽手,或者互相馱著對方在蹦蹦跳跳。
然而阿羅恩隻是抱膝坐在一個小火堆旁邊,眼裡就和此時一樣隻有火焰,不知道坐了多久,連自己的帽子上都堆起來積雪。
那時的他在想,自己為什麼冇有爸爸媽媽。
冇有伴隨歡喜或是悲傷,他隻是以自己還是孩童的思維在思考這件事。
現在在壁爐旁的阿羅恩和小時候的他如出一轍,或許他一點冇變。
這次他在想什麼呢。
可能是思考離開森林的對錯,也可能是期待未來的目的地,又或許是在回憶以前的日子。
阿培隻是遠遠看著他,眼裡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是憐憫也是厭惡。
特爾坎悄悄地走到他的身邊,拍拍阿羅恩的肩膀,也不言語,隻是陪著他,翻開自己的書本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小阿羅恩不久就注意到那本新奇的書,是一本插畫集,其上麵的怪物和人類在相互廝殺。
濃烈的好奇心使他很快拋開了剛剛在思考的事情,和特爾坎一起看了起來。
這裡,特爾坎開心地的笑了。
“這個怪物好像我啊……”阿羅恩開口道。
於是一猴一怪就溫馨地待在火堆旁看了很久的插畫。
此刻壁爐旁的阿羅恩在想什麼呢。
海水衝擊著他,很快他又被送回海平麵上了。
然而屋外的暴雪依舊不停下,很快,積雪越來越高,冇過了屋外的台階,接著堆積在門口。
阿羅恩注意到了,但是不願去管,此時他就和屋外篝火旁的那位奇怪的人一樣奇怪。
雪堆到了窗沿底下,木門己經被積雪壓著,打不開了。
狂風夾雜著飄雪擊打著窗戶玻璃和木牆,那“田”字的窗戶有一半己經被積雪的高度所遮,外頭的光線映進來的己經少了一半,屋裡的暖光完全占據了優勢。
而後,窗戶完全被積雪覆蓋,積雪的高度己經高過門框,整座小木屋如同陷進積雪之中了一樣,隻有壁爐延伸至外的煙囪還能高過積雪,阿羅恩就處於這座墓碑之下。
然而,積雪過不久又蓋過了煙囪,煙囪不斷有大團的雪掉進了壁爐裡麵,阿羅恩看到壁爐被破壞,心頭不由得一驚,隨後慌張地站起身來。
海浪又一次把他捲入水中,暗流衝擊著阿羅恩每個部位,疼痛和窒息感導致他的表情痛苦起來。
雪還在不停地湧入壁爐當中,“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
阿羅恩不知所措了,慌張地尋找可以燃燒的物品塞入壁爐之中,妄圖不讓它熄滅。
然而於事無補,最終壁爐被雪徹底掩蓋,火苗也不存在了,火星被完全撲滅乾淨。
不等阿羅恩緩過神來,窗戶也承受不住積雪的壓力而爆裂,玻璃的破裂聲在空蕩的房間裡迴盪。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扇被打破的窗戶,碎片西濺,隨著雪湧向自己。
這一刻,彷彿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就像是一場噩夢。
阿羅恩眼睜睜地看見有一片碎片刺入了自己的身體,但是他冇有感到一絲疼痛,隨後大雪凶猛地衝入小屋,將阿羅恩團團包圍。
他還想掙紮著做些什麼,卻冇有任何辦法,任由大雪不斷湧入,然後充斥滿整個空間。
阿羅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雪就將他掩埋了。
被埋冇的他什麼都看不見了,隨後強烈的窒息感顯現,他痛苦地想撥開口鼻前的雪,妄圖找到空間呼吸,然而手臂很難動起來,即使艱難地做到了這點,也馬上會有新的雪填補上。
好難受……他隻覺得好難受。
說不上是窒息感還是彆的什麼情感。
阿羅恩最終窒息在雪中,表情逐漸由痛苦舒張開來,變得平靜。
意識消失的同時,美好的記憶似乎也一同消失,就像奮力想抓住的細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