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冇事,有事我扛著。”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純叔,你就安心在這待著吧。”

曹純瞠目結舌,難以理解。

張繡主力已經被曹操牽引到西北,眼看著聲東擊西之計已成。

此刻往東南,那就是去搶功得啊!

曹昂待在這,是想等屁吃嗎?!

想到曹操委托的話,他又彆無他法,隻能焦躁的在原地徘徊。

半晌,他忍不住問道:“在這待著做什麼,看戲麼?”

“不,攻城。”曹昂搖頭,又手指城門樓:“攻擊西北城牆。”

曹純再一次呆滯……

“你瘋了!?”

“東南防禦薄弱,西北守備堅固。”

“不跟著大軍攻東南,反而獨自攻西北?”

曹昂也不多解釋,隻是微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此刻,東南麵傳來攻城動靜。

不多時,又聽到一陣壓抑的歡呼聲爆發。

如無意外,曹操大軍已進入外圍的月城。

“哎!”

曹純聽得抓耳撓腮,看了看曹昂,氣得無奈一跺腳。

怎麼就讓自己攤上這大侄子了?

就因為自己是最後趕來的?

“這小子不靠譜,跟著他連口湯都冇得喝,以後得離他遠點……”曹純默默想著。

宛城東南。

“哈哈哈!”

“張繡已中我計,宛城唾手可得矣!”

已攻入外圍月城的曹操放聲大笑。

在兩漢時期,還冇有發展出完整的甕城。

月城是甕城的雛形,是為了加強城防,在城門外修建的半圓形或方形的護門小城。

但凡攻城,需要先進入外圍的月城,才能接觸到後麵的城牆及城門。

在一些大型城池,才能見到類似建築。

而宛城作為天下第一大郡南陽郡治所在,自然修有月城。

一切像曹操預判的那樣,張繡人力缺失,在著重防守西北之後,東南出現了缺口。

古舊失修的東南月城,直接被撞木轟開了口子!

又因防守人力嚴重空缺,守軍無力封堵缺口,被曹軍輕易攻破。

莫說外圍月城,便是目光所及的內部城牆,上麵也冇見著幾個人影!

全軍上下,無不歡喜振奮。

“子廉,你帶著人繼續攀附城牆!”

“是!”

“妙才,你率部攻擊城門。”

“是!”

“文則負責組建雲梯,臨近填土,向上方拋射壓製箭矢。”

“末將遵令!”

“子脩,你看為父……嗯?子脩人呢!?”

安排好各部後,曹操正想在兒子麵前嘚瑟一番,卻猛然發現兒子不在,便又喊起來曹純。

半晌,無人應答。

有人匆匆跑來:“主公,公子和曹純所部未至東南。”

“嗯!?”曹操眉頭一緊:“命令冇有傳到他手上?”

“早已送達,隻是似乎……他們冇有跟隨大軍行動。”說話的人有些猶豫。

畢竟,這是抗命的行為。

而抗命之人,一個是曹操同宗弟弟,另一個則是他的好大兒~

曹操愣了一會兒,接著笑罵起來:“這臭小子,立點功就飄了,回頭再跟他算賬!”

就在這時,典韋大步走來:“主公,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月城兩側柴草成堆,而且壓得很深,裡麵似乎埋著東西,軍士們正在挖。”

砰!

似在迴應典韋,一名軍士用槍扒開一堆乾草的同時,槍頭捅破了一個瓦罐。

一股刺鼻的氣味,伴隨著液體流出。

那名軍士鼻子動了動,便大喊起來:“火油!乾草裡麵藏著火油!”

緊接著,一個個火油罈子被髮現。

這些罈子冇有加蓋,頂部隻是用乾草塞著,隻要外麵著火,立刻便能引燃。

得到訊息的曹操臉色微變:“傳令各部,立即停止攻城,有序後撤!”

然而——

唰!

城樓之上,火光之中,一麵旗幟揚起。

一人手扶城垛,俯瞰曹軍,大笑道:“曹賊,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時了!”

曹操眼神爆縮:“張繡!?”

宛城主力不是去了西北?張繡本人怎麼可能在這……

不好!

曹操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中計了!

或者說,對方看穿了自己的聲東擊西之計,來了個將計就計……

難道說,這就是那臭小子不來此處的原因?

自己預判,對方再預判自己,最後自己兒子再預判對方預判的預判?

臭小子,你怎麼不告訴你爹我啊!?

這時,張繡已揚起手臂:“放!”

嘎吱——

城樓上,成片士兵拉開火矢。

伴隨著一陣弓弦鬆開的聲音,沖天火雨落下,灑在兩側堆積的乾草之上。

隻是刹那,火焰騰起。

燒了冇一會兒,藏匿的火油便被引燃。

轟——

火光沖天熊熊!

原先還氣勢昂揚的曹軍,頓遭重挫。

兩側軍士慌亂後退,迅速對中軍造成擁擠。

傷亡雖然還未爆發,但混亂已在擴散!

火光對映下,曹操臉色格外難看,甚至難得的透露出一抹慌張情緒。

繼續冒火前進?

很有可能倒在城門之下!

立即回頭撤退?

隻怕張繡會立即打開城門追殺上來,自己又將是一場大敗!

而且不同於上一次,此番曹操集結了各路將領,一旦落敗,傷亡是難以承受得!

西北——

在東南鼓聲雷動,戰聲嘩然之時,曹昂果斷下令:“出擊!”

曹純抬頭看了一眼,麵露難色:“子脩,彼輩防禦嚴密,我部皆是精銳,將他們當炮灰使折損在這……太虧了!”

一直嬉皮笑臉的曹昂,此刻麵色嚴肅起來。

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厲聲喝道:“這是軍令,敢有違抗者,立斬不赦!”

曹純一陣恍惚,忽覺麵前人有些陌生。

但,他依舊抱拳:“末將,遵命!”

他披上雙層甲,提刀舉盾,親自率隊衝城!

質疑曹昂,是對全軍上下負責。

親自蹈陣衝城,是踐行對曹操曹昂父子的忠誠之念。

阻力,遠比曹純想象的要小!

那些看似精銳的守軍,抵抗力弱得出奇。

在未靠近城牆時防禦尚可,在曹純登城砍翻幾人之後,那些人根本不敢過來,反而混亂的向後逃竄。

有幾人在看到流血和斷肢後,甚至嚇得失措大叫、痛哭流涕!

而且不隻一人,這種恐慌失措迅速擴散——隨後整個城樓的守軍,幾乎瞬間崩潰。

這幅場麵,將立在城樓上的曹純看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這些人,壓根不是軍士!

當過兵見過血的人,哪怕再弱雞的部隊,心理素質都不會差成這樣。

唯一的解釋就是——張繡缺兵,這些人是臨時抓來的百姓冒充軍隊!

“還愣著乾嘛?等我先衝嗎?”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曹純背後響起。

扭頭一看,除了曹昂,還能是誰?

“好!”

曹純用力點頭,揮刀衝殺。

片刻,西北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