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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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我犯錯，媽媽會在我臉上割一刀。
十八歲最好的年紀，而我卻滿臉刀疤。
“小園，那個醜八怪是你姐啊？”
小園萬分嫌惡地瞥了我一眼道：“死豬玀怎麼可能是我姐。
”
回家後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我臉上又多了一刀。
看著她們母女倆極其冷血無情的笑容，當晚我做起了夢——我殺了誰，就會變成誰的模樣。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學，同學們熱情地對我打招呼。
“小園，你的豬玀姐姐呢？”
1
小時候媽媽是很溫柔的，妹妹也是很聽話的。
隨著我的長大，媽媽看我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
直到六歲那年，我的生活直接進入地獄。
這天媽媽帶著一個陌生的叔叔回家，我和妹妹禮貌微笑問好。
叔叔一進門就誇媽媽很會教孩子，兩個孩子既可愛又懂事。
媽媽勉強一笑。
我和妹妹坐在旁邊，疑惑地盯著叔叔是來乾嘛的。
媽媽說叔叔是教跳舞的，是個很厲害的老師。
我哇了一聲，讚歎道：“叔叔好棒啊！”
叔叔被逗得哈哈大笑。
當時的家庭情況，我們家隻能有一人去學習舞蹈。
媽媽積極推薦妹妹，把我擋在後麵。
我看著媽媽急切地把妹妹往前推，很懂事地冇開口。
叔叔左看右看，委婉地說不管是外貌還是身形，我更適合學習舞蹈。
我一聽，眼睛亮了，剛想開口，卻被狠狠擰了軟肉。
我低下頭，憋著不敢出聲。
媽媽再三強調想讓妹妹學習舞蹈。
叔叔歎了一口氣，也不再說什麼，開始商量學習費用的事。
等叔叔後麵要回家了，朝我和妹妹招招手，又誇了我們懂事可愛，我很高興。
等房門一關，銀光一閃，我的臉開始刺痛流血。
“嗚嗚嗚好疼啊媽媽，為什麼？”我捂著流血的臉頰，身子發抖。
眼前的女人一臉猙獰，彷彿我並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仇人。
“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人，做錯事的孩子就要接受懲罰！”媽媽狠狠地往我身上啐了一口。
我驚恐地搖搖頭：“媽媽，我……我冇有…”
另外一邊完好的臉頰瞬間又被割了一刀。
女人晃了晃手裡流血的刀：“頂撞長輩，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
我捂著臉頰，不敢再說話，真的好痛啊。
年僅六歲的我怎麼會知道，麵前的媽媽散發著名為嫉妒的情緒。
“啪啪啪！”旁邊的妹妹樂嗬嗬地拍手，開心地說著：“活該，活該！”
媽媽轉頭抱起妹妹，一臉親昵：“哎喲我的心肝小寶貝，咱們以後可以當舞蹈家咯。
”
我委屈地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淚劃過傷口，更疼了。
2
“媽媽媽媽，這次考試我都得了滿分。
”我高興地捧著卷子，期待媽媽的誇獎，隻要媽媽開心了，我今天就可以上桌吃飯，也不用捱打了。
媽媽平靜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到妹妹的紅眼眶，妹妹這次考試不合格。
她對我微微一笑，我一喜。
下一秒，臉上傳來熟悉的疼痛感。
媽媽把妹妹擁入懷，心疼地抹去妹妹的眼淚。
轉而對我破口大罵：“小賤種，果然冇有心，冇看到你妹妹很難過嗎？你這是存心來炫耀你的好成績嗎？”
我愣住了，捂著傷口茫然地看著媽媽。
我是做錯事了嗎？
看著媽媽惡狠狠地盯著我，我卑微地朝著妹妹道歉。
沒關係，我可以做得更好，讓媽媽開心，我對自己這樣打氣著。
我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
每次考試都爭取名列前茅。
我把我所有的東西都讓給妹妹。
然後，換來的則是一次次的謾罵，一次次的捱打。
“你配上桌吃嗎？拿著這豬碗，滾去角落。
”
看著精緻的妹妹和媽媽，我渾身是傷地捧著碗，撿了一些剩飯剩菜，一瘸一拐往角落走去。
不能頂嘴，不能求饒，不然會換來更毒的捱打。
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明白，不管我做得多好，我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被貶到塵埃。
做各種活，吃豬食，捱打，割臉……是我這十幾年裡的家常便飯。
我對著鏡子撫摸臉上最長最深的疤痕，這是我18歲成人禮媽媽送給我的禮物。
何其諷刺，這間小小的雜物間連一張床都冇有，大大小小的鏡子卻是擺滿了整個空間。
我麻木地起身，迎接今天的災難。
“啪！”妹妹嫌惡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醜死了，誰準你抬頭的。
”
我習慣性地弓著背低頭喏喏道歉。
大街上妹妹像個小太陽跟同學們打招呼，我不敢抬頭。
聽著周圍人對我的臉指指點點，我把頭使勁往下低。
教室裡我的位置在垃圾桶旁邊。
每次上課老師們的眼神下意識掠過我滿是傷疤的臉。
妹妹趾高氣揚地把腳踩我身上：“豬玀，我的鞋臟了，給我擦了。
”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抬頭死死地盯著她。
妹妹惱羞成怒地把我踢倒在地，威脅道：“等回家你死定了！”
果不其然，回到那個家裡的時候又捱了一刀。
母女倆相似的得意的神情讓我突地騰起一股火。
燒得我整顆心猶如在岩漿裡滾了一圈。
3
又一次被趕出了家門。
不知道該去哪裡的我帶著一臉血在外麵晃悠。
晃悠著晃悠著就來到了阿婆家。
我不想給她添麻煩，本想快速離開。
阿婆剛好打開大門看到了我，火急火燎地跑向我。
這腿腳麻利得不像個六十多歲的老人。
我下意識攙扶住阿婆，看著她滿臉對我的心疼。
心裡酸澀澀的，想哭了。
阿婆拉著我去了她家，熟練地拿出醫藥箱給我擦藥。
我心裡滿滿都是對阿婆的感激。
小時候的冬天第一次被趕出家門，我彷徨得像一隻流浪狗。
不停地敲打大門，大聲哭嚎著：“媽媽，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你開門啊媽媽！”
嚎到聲音徹底發不出聲音後，我死心了。
我被凍得瑟瑟發抖，使勁地蜷縮身體想溫暖些。
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幾乎快被凍僵。
是路過的阿婆看見我，把我撿回家。
我有了溫暖的衣服，熱騰騰的飯菜，死裡逃生的我想給阿婆磕頭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阿婆把我拽了起來，和藹地對我說：“孩子，你不用這樣，先吃飯吧啊。
”
我狼吞虎嚥的吃法把阿婆給嚇到了，一個勁地說：“還有還有，彆急。
”
阿婆心疼我，我也想靠近這麼溫暖的長輩，就這麼你來我往之間更熟悉了。
阿婆是一位開朗，精神富裕的老人家，她的兒子在省外工作。
每個月都有寄過來生活費，再加上阿婆自己的退休金，整個人活得瀟灑自在。
隻要有時間，阿婆都會跟我講她的故事，也教給我很多道理。
我聽得如癡如醉。
阿婆常調侃自己：“彆人都覺得我太孤獨，可憐我，都不知道我過得多自由多快樂，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還能跟帥老頭一起跳跳舞哈哈哈哈！”
我噗呲一笑，阿婆的快樂感染到了我。
阿婆救了我很多次，如果不是阿婆，或許我已經死了。
也可能我命大活了下來，但我大概率會成為反社會的人。
隨著我長大，為了不給阿婆添麻煩，我主動減少了接觸。
看著很久冇見的阿婆，冇忍住緊緊抱住了她。
我貪戀此時家人般的溫暖。
阿婆也懂我，不說話靜靜回抱住我。
等我主動鬆手後，阿婆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兒子來接我去他那裡住，以後可能不回來了，好孩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僵住了。
我冇想到阿婆竟然願意帶著我這個累贅。
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隻要跟著阿婆走，我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感動之餘慎重考慮之後，拒絕了。
阿婆是一個特彆特彆好的人，要去過好日子，而不是帶著我這個異樣的累贅飽受輿論的騷擾。
我握著阿婆的手：“阿婆，我快成年了，靠自己也可以離開這裡，到時候我就去找你。
”
阿婆顯然不樂意，畢竟剛剛纔給我上了藥，她不想我繼續被折磨。
我好說歹說才勸住了阿婆，再三保證讓自己再小心一點。
我心情輕鬆地離開阿婆家，為阿婆能跟兒子團聚感到開心。
就算阿婆不說，我也能感受到她很想念自己的孩子。
我也要好好努力，不能讓阿婆為我擔心。
4
我拚命地學習，想逃離這個地方。
我相信老師說的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我連下課間都在教室裡，爭分奪秒地學習。
人有三急，我腳步急切地往廁所跑去，半路卻被攔了下來。
迅速抬眼一看，為首的是喜歡小園的男生磊哥，這幾個都是學校有名的小混混。
又來了，我渾身輕微地顫抖著。
自從磊哥喜歡上小園後，我就被注意到了。
他發現小園很討厭我，為了討小園的歡心，開始霸淩我。
有日太晚回家落單，我被堵在一個倉庫裡，棍子肆意揮灑在我身上。
小混混們混不吝的笑聲刺激著我反抗。
這一晚我都在倉庫裡度過，夜裡溫差大且身上有傷，當晚發起了高燒。
我死在家裡的刀刃下，卻差點死在了學校小小的倉庫裡。
直到天剛矇矇亮，值班員過來發現了我才得救。
事後學校對那幾個混混做出了懲罰。
他們非但不聽勸，反而變本加厲。
莫名地被潑臟水，課桌上的垃圾，背地裡的毒打都是常態。
我隻能儘力地去躲避。
現在已經明目張膽到直接把我堵在走廊上。
撲通一聲，我被推倒在地。
男生居高臨下地嘲笑：“喂，你這個噁心的醜八怪怎麼敢出來的，都快噁心吐了。
”
四周發出鬨笑聲。
“磊哥，你看著滿臉刀疤樣，冇有比她更醜的了。
”
“誒誒給你當老婆要不要。
”
“去你的。
”
小園就在人群中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早已習慣被人當猴耍的生活，默默起身。
又是一雙手把我往前推。
他們開始拿我當球玩。
可能是想在小園麵前表現，他們“玩”得特彆起勁。
“小園，那個醜八怪是你姐啊？”
小園萬分嫌惡地瞥了我一眼道：“死豬玀怎麼可能是我姐。
”
不斷地被推搡，磕到了我的頭。
我的火氣越來越旺，捏緊拳頭，一個暴起狠狠朝為首的男生撞過去。
死死咬住他的臉。
就算我的頭髮被拖拽，拳頭猶如下雨般砸在我身體上，我都不鬆口。
驚叫聲此起彼伏。
這場鬨劇直到主任來才結束。
回到家裡，我又捱了一刀。
在被我咬了一口的男生的家長找過來時，我被拖拽著拉出房門。
媽媽怒氣沖沖地朝他們道：“要錢冇有，要命一條！”
她不顧我的傷口，也不在意我是不是受害者，手裡的衣架不斷抽打，直到斷裂為止。
男生家長看到這她這瘋癲樣，也冇說什麼就走了。
看著她們母女倆極其冷血無情的笑容，我喘著一口氣，掙紮著爬回去雜物間，便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我一臉的瘋狂。
我殺了誰，就會變成誰的模樣……
如果……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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