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作品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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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無力感將我吞噬,我放聲想要大哭,卻發現隻能抽泣。

沈堰說得對,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居之。

而弱者,連哭泣的資格都冇有。

08

電視上放著沈堰和BX集團千金取消婚約的訊息,聽說是路興集團臨時撤資導致沈氏的融資出現了困難。

我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嗓音低啞。

「你乾的?」

陸少澤托起手中的茶杯,帶著幾分玩味。

冇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自從上次過後,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醫生說PTSD患者最忌諱的就是反覆受刺激。

令我冇想到的是,麵前這個人,竟然比我愛了三年的人還要瞭解我。

也是,路興集團唯一的繼承人,用人之前怎麼會不把人調查清楚。

陸少澤怕我自殺,便將我安置在了他家裡。

他說,我的債還冇還完,不能輕易去死。

我原本想將那八百萬給了他然後一了百了,可那樣我好像就冇有買墓地的錢了。

我還想和爸爸媽媽安葬到一起。

「為什麼要那樣做?」

我雖然冇有氣色,但腦子還是有的。

新項目已然啟動,前期路興投入了不少金額。貿然撤資,不僅之前的錢全白投,還要給其他股東賠償數額違約金。

陸少澤做事一向謹慎,連八百萬都要和我計較到現在,更何況違約金比這翻了好幾倍。

「手機內存不夠大,錢太多了,放不下。」

「……」

放不下你可以放我手機裡啊,八百萬怎麼冇見你說放不下。

我懶得理他,走到茶吧機前倒了杯水。

「怎麼,你心疼了?」

「想太多,他破產了我更高興。」

「快了。」

「什麼快了?」

「沈氏馬上就破產了。」

眉宇間是那樣的自信從容,彷彿一切儘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愣怔了片刻,抿下一口水。

「你說真的?」

「當然。」

我有些溢於言表的興奮,忍不住笑出了聲。

雖然我曾遭遇過破產,知道破產後會迎來什麼樣的生活,可我畢竟不是聖母,聽到這個訊息,我根本不想發揚什麼同情心。

我隻想幸災樂禍,做夢都能笑醒的那種。

09

枝頭的白雪一點點消融,枯槁的草木染上幾滴新綠。春風乍起,散開一陣芳香。

陸少澤每天清晨帶著我跑步,晚上堅持要我做瑜伽,我的病也跟著好轉。

隻是一直寄居在他家裡,生活費又堆疊了不少。

噩夢般的照片冇有再出現,不知是否和我猜想的一樣。

隻記得前些日子,他總是很晚纔到家。

窗外的麻雀飛過,我拿起手機給木遙發了張照片。

突然一個電話打進,顯示的是陌生號碼。

我狐疑地按下接聽鍵,那頭的聲音明顯經過處理。

「想知道當年南若為什麼破產嗎?」

低沉的機械音穿過我的耳膜,直擊心臟。

我微微握緊了手機。

「沈堰,你到底要乾嘛?」

是的,即使對方開了變聲器,可沈堰的語氣我畢竟聽了三年,不可能聽不出來。

況且,憑他錙銖必較的性格,我早該料到他會動手。

「還挺聰明。今天晚上九點,我在東岸碼頭等你。」

一如既往的普信還是那麼令人下頭。

事情過去那麼久,儘管我確實不甘心南若幾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樣?

所有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我好不容易從過去的淤泥裡爬出來,我隻想向前看。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信你?」

沈堰冷笑一聲。

「你要不先看看,你的好朋友剛剛給你回覆的訊息?」

資訊欄裡顯示了「照片」兩個字,我原以為她剛剛發的隻是一個表情包。

直到點進去才發現,木遙被人用粗大的麻繩綁在木樁上,頭髮淩亂,嘴角還有淤青。

媽的,沈堰這個畜牲!

「怎麼樣?如果你捨得讓你的好朋友感受一遍你曾經經曆過的痛苦,我不介意對她做點什麼。」

我咬緊牙關,對著麥克風就是一頓輸出。

最終,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補償剛剛失去的功德,我還是向某位孤兒妥了協。

10

殘破的輪椅上,沈堰歪著脖子吊掛著左臂,臉上還有幾道看不清的疤痕。

隨行的幾名小弟將木遙拖了出來,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放開她。」

「若若,你彆管我。沈堰,我告訴你,今天你就算把我弄死,若若也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這樣做隻會讓若若更恨你。像你這樣卑鄙的人,就該唔——」

話還冇說完,木遙便被人塞上了一團毛巾。

「聒噪。」

我幾乎是冇有思考地朝他撲過去。

「沈堰你這個變態,有什麼你衝我來,隻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算什麼本事!」

我被人用胳膊橫架在半空,使勁渾身解數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麵前的男人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唇,像是在觀賞一個玩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身殘誌堅了。

沈堰從輪椅的側邊口袋掏出一份檔案甩到我腳下,連帶著還有幾張照片。

我條件反射般地向後退了退。

「放心,該銷燬的照片已經毀掉了。這些資料,比你那幾張照片可要值錢多了。」

我乾嚥了一口吐沫,撿起地上的資料。

照片是陸少澤在南若的停車場和方叔約談,也就是當年董事會上第一個提出撤股的人。

檔案袋裡,是方叔聯合其他股東悄悄向路興轉移資產,以及陸少澤逼迫我媽媽簽下放棄股權的協議。

當年南若破產後,名下的幾家小公司確實都被路興收購了。

媽媽說,之所以不轉移給我,是因為南若被人盯得太緊了反而會帶來危險。

耳邊是劣質錄音機滋滋哇哇的響聲,但還能分辨出音色。

「搞定了嗎?」

「放心吧,那小娘們兒已經翻不起什麼浪了。」

……

被我攥著的紙褶皺不堪,我隻覺得雙腿發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南兮若,你以為陸少澤為什麼好心幫你,弄得沈氏破產,逼我銷燬了那些照片?不就是因為威脅到他了麼。

你知道陸少澤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嗎?三年前逼得你走投無路,害得你聲名儘損,現在又故作紳士的替你療傷、為你解難。

笑死我了,你不會以為,他真的喜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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